真愛家庭雜誌 第13期 (2003年10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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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調的節奏、紛亂的舞步,也不能讓她退縮。只因為,她決定──
不悔

█小莉


親愛的DD,
  我不知道要怎麼啟口向你述說我心裡的感受。即便我想說,也不知從何起頭?畢竟我們的距離已如反向的列車錯身而過,越行越遠。

依戀與折磨
  有人說,婚姻是愛情的墳墓。以前我只是嗤之以鼻,一笑置之。以為我們會與眾不同,可以築起屬於我們的天堂。不料,我們選擇了進入,卻在窄小的空間中,既互相倚偎、又互相折磨。
  最近,我幾次夢見十九年前與你初遇的情景。你不高的個子雜在人群中,我卻一眼望見了你。是你眼中閃耀的光芒震撼了我?還是你厚實的肩膀,帶給我靠岸的感覺?朋友說你並不出色,但我卻在你的平凡中看到堅強。家人也說我可以選擇更好的,我只是斷然相信,我們的情感會是永不褪色的詩章。
  記得初婚的時光,每天我都像活在天堂,你體貼和無微不至的愛,如搖籃密密麻麻的網,任我徜徉,隨我搖晃。
  那一天,小鈺,一路陪伴我們的好友,問起我們生活的近況,我在欲言又止的囁嚅中,露出了破綻。在她關切的眼光中,我的淚緩緩而下,這是三年多以來,我第一次洩露了我們在幸福包裝下隱藏的悲哀。
  她問起是怎麼開始的。我竭力回想,多少不眠的夜,當我獨自一個人獨坐床榻,細細咀嚼過去的甜蜜與苦楚,是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築起了堅冰?是什麼時候我們之間成了陌路人?我常回想我們曾經有過的甜蜜時光,竟是如此遙遠與陌生,我常在思念中,心痛地啜泣。

溫柔的努力
  我一直理不出確實的答案。是柴米油鹽的繁瑣,使我們的心境充滿負擔?南轅北轍的性格,是當初強烈的吸引力,卻也是如今的致命傷?我只知道愛情在褪色,新鮮度不再。沒什麼驚心動魄的爭執、也沒有明顯的創傷,只是在逐漸的冷漠中,望見了斑斑駁駁的瘡疤。
  已不記得我們笑談風生的情景,溫柔凝望的甜蜜,眼波流轉間的默契,一股無形的牆阻隔在我們中間,隨著時間逐日增厚。
  兩年多以來,你每天早出晚歸,從千方百計找藉口,到理直氣壯。你對我的態度,由不耐到嫌惡,由置之不理到白眼相向。我不是個愛喳呼的人,凡事看在眼裡、埋在心底,想用溫柔挽住你的心,想用執著守住你偏離的腳步。但是,一切的努力似乎只是徒然。

執意留守
  昨天傍晚,你回來後又匆匆地出去。臨走前,你提了個背包,面無表情地告訴我:我上醫院去,盲腸炎,要開刀。當時你知道我是多麼震驚和難過?是霎那間的絕望,你生病我一點都不知道,同住一屋簷,卻彼此互不理睬。
  當時,在你走後,我急急收拾一點衣物,頂著毛毛細雨,開著快車趕到醫院,面對的竟是你拒絕的眼神、冷漠的態度,你用不耐的口氣,叫我回家⋯⋯我的心淌著血,如你開刀的痛。我這算是飛蛾撲火?還是浴火鳳凰?最後,我執意留在病房,在你需要我的時刻,守候在你身旁。

變調的節奏
  昨夜,開完刀後,你躺在病房,床旁昏暗的燈光,照著蒼白的你,你微皺著眉頭昏睡著。我靜靜地看著你,握著你冰冷的手,心中長期壓抑的感受,在那刻傾洩而出。寂靜的夜,心中卻波濤洶湧,回顧十八年的婚姻路,變調的節奏,紛亂的舞步,兩個人疲憊地演出,卻不曉得如何等到曲終!
  我喃喃地對你說著心中的話,是留在心中許久說不出來的痛。長久以來,許多話我不敢張口說,因為我們已經很久不談心了;我不敢用眼睛看你,因為怕看到你的面無表情;我更不敢用耳朵去聽,怕我僅餘的自尊和勇氣,會被你重重地擊潰。
  你能想像嗎?如果我曾給你高姿態的感覺,你相信那是脆弱不堪的我的保護色嗎?背地裡痛苦萬分,卻又必須如此偽裝。冷漠的外表,要用多少淚水來黏合;漫不在乎的表情,要用多少勇氣來堆砌。

晨光初露
  昨夜,我想了許多。經過了漫漫長夜之後,我望著初露的晨光,在心中做了個決定,迫切地想對你說:婚姻是條單行道,碰上問題時是沒辦法不理會或調頭就走的。如果你知道沒有退路的時候,豈能任憑事情惡化、或因自己的無力承擔而閃躲?
  讓我們停止不斷擴張的冷漠,竭力阻擋那無形的傷害!回想當年婚禮的誓約,我曾面對著你,堅定地說「我願意」。如今你是否也願如當年,鏗鏘有力地對我說「我願意」?願意相守一生、患難與共、榮辱共存,願意用心營造屬於我們的家?
  DD,此刻我心底對你的愛戀再一次冉冉地升起,我願用愛溫暖彼此冷漠的心,用愛拉近愈行愈遠的距離,你呢?多麼盼望聽到你說:「我也願意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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