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你看我,我看你
從新生兒呱呱落地,睜開雙眼那一刻開始,人們就進入漫長的「你看我、我看你」生涯──
人與人之間互相觀望,外表通常是第一個聚焦點。矛盾的是,絕大部分人,尤其是孩子,無法決定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容顏身形,然而「外表」卻往往在成長過程中惹出許多事端和議題。比如說:除了極少數幸運兒,哪一個孩子不曾在童少年,因外表高矮胖瘦,五官膚色被他人戲謔批評過?那些或有心或無意的評斷,不也常在心靈留下深淺不一傷痕?
父母親可曾想過,孩子看得見的外在美醜,與看不見的心靈狀況可能息息相關?
再想想,外在美醜的標準究竟是怎麼定的?這份隱形評分表牽扯到個人偏好、家庭背景、同儕眼光、社會趨勢、時代流行多重變數,幾乎不可能定出放諸四海標準。偏偏孩子們不自覺地被浮動的評估表審判著、牽引著……。
外在美醜已經如是複雜,再考量內在美醜時,親子就有更多咀嚼空間。
童話中的美與醜
話說回來,直接和孩子作關於美醜議題的哲理思辨,可能找不著著力點。那麼,我們還是先到故事森林走走……
看!小徑那頭來了一個騎在馬上的中年商人,厚重外套上還有未溶殘雪,臉色滿載風霜,手裡卻緊緊握住一朵屬於夏日的豔紅玫瑰,要送給誰呢?商人來到一幢小屋前,三個女兒已經在門前守候,他將紅玫瑰遞給最小,也最美麗的女兒,黯然說道:「這朵玫瑰,竟要我付出生命代價!?」
小女兒聽完父親奇異的遭遇,堅持守約回到野獸的花園城堡。她抱定赴難之心,料想不到故事才正要開始…… 美女與野獸(Beauty and the
Beast)是流傳古老的民間故事原型,在歐、亞、非都有許多版本。西方有可溯源兩千年以上的希臘神話「丘比特與賽姬」(Cupid and Psyche),近代廣為流傳的故事則出自十八世紀法國作者Madame
Le Prince de Beaumont (1756)。 十九世紀不少著名的插畫家都詮釋過這個故事,二十世紀更看到它出現在圖畫書、少年小說、電影、百老匯舞台劇、電視影集……長青不衰,分枝繁茂的美女與野獸故事樹,對親子間美醜議題的持續思考,提供了有趣的應用空間。
美女與野獸親子活動看板:
1. 美女與野獸呈現藝術家對美醜截然不同的詮釋
兩百多年來,不同族裔的畫家面對美女與野獸文本,發揮個人創意與想像,展現了非常多元的詮釋。這些對美與醜形形色色詮釋,提供親子豐富的共讀、共賞與討論資源。依登
Cooper Edens在1989出版的` 《美女與野獸》就選輯了十九世紀末多位古典插畫家的作品為插圖。翻閱這本獨特故事書時,美女的形象不停變換,從黑髮雪膚,到金髮碧眼,到棕髮褐眸,身段忽而高挑忽而嬌小,氣質或高貴或天真……我們不得不說,如同花園裡眾花草千嬌百媚,原來美有這許多可能!
比美女更讓人訝異的,是野獸的視覺呈現。眾畫家捕捉到了灰黑野狼、咆哮猛獅、牛頭怪獸、獠牙野豬、巍巍海象、龐然棕熊……如果說野獸的外貌,是畫家對人性在光明和黑暗裡角力的表達,那麼紛雜詮釋,也就象徵了掙扎的多樣貌。
二十世紀後期,仍陸續有童書畫家為美女與野獸畫廊增添精彩新作,如美國詩人葦勒(Nancy
Willard) 與版畫家摩斯(Barry Moser)合作,故事場景設在紐約第五大道和哈德遜河谷老宅,黑白木刻版畫極富有攝影震撼效果。
英倫作家艾倫柏(Max Eilenberg)的文字語帶詼諧,但(Angela
Barrett)對野獸的描繪卻充滿象徵魅影。
著名華裔作者葉祥添(Laurence Yep)改寫中國南方民間故事《龍王太子》(The
Dragon Prince: A Chinese Beauty & the Beast Tale)中,麥肯(Kam Mak)的細膩寫實畫風,展露龍王和農家女的脈脈深情。
2. 美女與野獸跨越文類,更深入挖掘美與人性的多元議題
美女與野獸故事活躍的地盤,可不僅限文圖交映的圖畫書;1978年美國作家麥金莉(Robin
McKinley)推出了經典少年成長小說 Beauty,將幾千字的童話筋骨,推展成有血有肉,人物內心描寫絲絲入扣,長達247頁的奇幻長篇。
二十年後麥金莉重新造訪美女與野獸世界,揉合自己異鄉生命體驗,又寫出叫好也叫座的Rose Daughter。對初高中階段,常常在鏡子前面花上許多時間冥想、幻想、怨歎的少年少女(或是那些索性躲避鏡子的孩子)
來說,閱讀麥金莉的小說,定能幫助他們更深入挖掘美與人性的多元議題,更誠實面對自己鏡中仍在改變的容貌,與心底浮浮沈沉的隱憂和夢兆。
結語
美是什麼?
美的力量在哪裡?
美的危險在哪裡?
眼目吸引和心靈悸動有什麼關係?
人看為美,和上帝看為美,中間有多大鴻溝,又要如何交集?
關於美的問題,親子間必定有機會面對;問題不見得有標準答案,但發問的過程,也是分享和成長的過程。甚盼我們在故事森林中與美女和野獸的遇合,開啟親子更深刻認識彼此外在、內在美醜契機。
我們也當牢記,上帝是一切美善的源頭,在祂並沒有改變,也沒有轉動的影兒。在這變動不定,外表掛帥的時代,美女和野獸的故事提醒我們,能讓野獸瀕死復生,脫胎換骨的,並非美女絕代容顏,而是她心意更新後對野獸內在美善的認識,更是她對野獸「愛」的覺醒和宣告。
人看外貌,上帝看內心,當我們愈來愈有耶穌的心,就愈來愈能看見彼此臉龐上的、心靈裡的美。
延伸閱讀:
- 《Beauty and the Beast》, with Illustrations selected and arranged from Green Tiger's collection of old children's books, by Cooper Edens, San Diego, Green Tiger Press Inc, 1989.
- 《Beauty and the Beast》, by Marianna Mayer, illus. by Mercer Mayer, New York, Sea Star, 1978.
- 《Beauty and the Beast》, by Nancy Willard, illus. by Barry Moser, San Diego, SBJ, 1992.
- 《Beauty and the Beast》, by Max Eilenberg, illus. by Angela Barrett, Cambridge, MA, Candlewick Press, 2006.
- 《The Dragon Prince》, A Chinese Beauty & the Beast Tale,by Laurence Yep, illus. by Kam Mak, New York: Harper Collins, 1997.
- 《Beauty》, A Retelling of the Story of Beauty and the Beast, by Robin McKinley, New York: Harper Collins, 1978.
- 《Rose Daughter》, by Robin McKinley, New York: Harper Collins, 1997.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