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愛家庭雜誌 第10期 (2003年04月) | 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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族裔有別真愛如一.家長篇 █滌然 我們家中的種族革命,是從小女兒開始的。 夫妻辯論 那時,大女兒已經結婚,女婿是在波士頓出生的廣東台山人。他的中文有限,我們跟他溝通,還得捲起舌頭來說洋文。除了外形是我們老中以外,我實在不覺得他與老外有什麼不同。 可是,外子一聽說小女兒要嫁給一個道道地地的洋人,還是渾身不自在。由此,我們夫妻開了好多次的辯論會。 外子和我的家庭背景,非常不同。他的家庭保守、兄弟姐妹多、父母又長壽,所以一直保持密切的關係。 而我呢?母親從年輕時,就跟外國宣教師在一起,薰染了很多洋風洋氣。加上母親早死,我十三歲起就在戰亂中開始隨著學校流亡,沒甚麼家庭觀念。認為孩子大了,就是孩子自己的世界,跟我沒甚麼關聯。我崇尚的是個人主義,愛情至上。 母女溝通 在我們開辯論會的時期,對女兒採取的,是拖延政策:等妳大學畢業了再說 。同時,也送她回台灣念暑期班呀等等,希望可以轉移她的目標。 小女兒並非不知道我們的用心,她也跟我透露過,她的心仍是開放的,並沒有「非君不嫁」的誓約,她願意等候上帝的引領。 我跟她私下談的時候,也警告她,要有心理上的準備。 在那七十年代的初期,一對異族男女並肩走在街上,必會引起行人的長時間注目禮。還有雙方家庭的文化差異,需要花許多心思去調整和包容。 嚴令禁止 就在這樣心照不宣的拉鋸戰中,我們夫妻有機會去一位老朋友家中作客。他們也有幾個兒女,年紀跟我們的不相上下。 當晚在飯桌上,我們就感覺到氣氛不對。爸爸仍是傳統式的華人父親,發號司令;兒女們默默地扒飯,一句笑談都沒有。最後,有一個女兒鼓起勇氣來對爸爸說:「我去朋友家一下,馬上回來。」 大概她想爸爸會礙於我們的面子,答應下來。誰知,爸爸絲毫不顧情面,厲聲斥喝「不許」以後,還大發議論:「我老早就跟你們說過,我對你們擇偶的條件是兩個C,Chinese & Christian(華人和基督徒),你們自己要找老外,以後就不要回家!」 我看看仍在廚房摸東摸西的女主人,只見她愁容滿面。想起她下午告訴外子,大女兒已經搬出去了,久無音訊,想必就是犯了她父親這條禁令。 促膝之談 當夜,外子和他這位老朋友來了一場「促膝之談」。我在旁邊聽得又驚喜又感恩。原來外子在重述我們夫妻每次辯論會的要點,而且怎麼搞的,都是站在我這邊來說話了。諸如: 「你不許她交老外,你有老中給她選擇嗎?」「我們把他們從小就帶來美國,是不是早就該有心理上的準備,將來他們大了,會跟異族通婚?」 「我們把他們放在非華人的環境中,又不許他們與非華人來往,是不是不近人情?」 「記得我們年輕的時候嗎?那時我們跟不同省籍的人結婚,都受到家人的阻攔。現在想起來很可笑,都是華人嘛,還要分甚麼?」 「說起來,我們又有誰是純種的華人?我們的祖先都不知道混了多少次了!要追根究柢來說,照聖經的記載我們都是挪亞的子孫,在建造通天高塔巴別塔時才因驕傲悖逆被上帝分散到各地的。現在又合起來,也沒有什麼不對呀!」 「本來兒女結婚,是把我們的家族擴大了,增長了;你這樣口口聲聲的要跟女兒斷絕關係,那不是自己把家族滅亡了嗎?年老的時候,你還有甚麼人存留在你身邊?」 我感謝上帝,外子有這次「旁觀者清」的經驗,使他對兒女的婚事,採取更開明的態度。現在我們的小媳婦、二女婿都是洋人,也都是兩個C,Christian and Caucasian(基督徒和白人)。
作者滌然女士(前排中坐者)為本會諮詢委員、資深文字工作者。 目前任導向雜誌總編輯,定居夏威夷,育有二子二女。 經常應邀在世界各地演講。圖為她與四對兒女媳婿之合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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