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蘇文安

　　親愛的小恩恩，你成為我們家的一員時，爸爸（照你的唸法是「把拔」）已經四十四歲了。親友們開玩笑說爸媽過去養兒育女不及格，被上帝罰「重修」（當時哥哥已十一歲，姊姊已七歲）。而爸爸自己最喜歡說：「這個baby是特地來幫我們省略掉空巢期，直接進入老年的。」

溫馨甜蜜
　　說是「重修」，其實也不為過。哥哥姊姊出生、年幼時，爸爸一心為工作打拼，連媽媽也拖下水，一家四口常在辦公室打地鋪。哥哥姊姊也都在兩歲左右，就一週五天、一天八小時被送去媬姆家。在父母忙得焦頭爛額的年日裡，他們的心靈受到了許多傷害。
　　「父母要負起培育兒女靈命與品格的主要責任」、「給孩子一個難忘的童年」、「每天要為家庭的回憶博物館累積珍藏」等等觀念，乃至痛下決心實施「在家學習」（home schooling），都是在你出生後才釐清、領悟並採取行動的。
　　在哥哥姊姊已長大到不太願意與爸爸熱烈擁抱之後，你那骨感卻結實的小身軀，不但頻頻充實了爸爸張開的雙臂，更充實了爸爸渴望的心靈。而你那老是圓滾滾、紅通通的小臉蛋兒，更是爸爸唇印慣常棲止之處。
　　當你親我時，常會順便舔我一下，然後大聲說：「甜的！」每當我說「爸爸愛恩泉」，而你毫不猶豫地回應「恩泉永遠愛爸爸」時，我的心就溶化在甜蜜溫馨中。

活得有滋味
　　有人按門鈴、廚房打翻東西、書房中一聲大叫……，總是你在第一時間趕到「事發現場」，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圓，摩拳擦掌，一副躍躍欲試、「我來搞定」的架勢。
　　每次爸爸下班回家，你一聽到車聲，必定衝出來、跳到爸爸身上有如小樹熊摟住樹幹，然後興奮地回頭朝屋裡連連大叫：「爸爸回來啦！爸爸回來啦！」
　　爸媽要出門，你最喜歡跟。甚至很早就學會了自己爬上車、自己坐上安全座椅、自己綁好安全帶的絕活。一路上，你除了認路、指路之外，還咭咭呱呱，以充滿驚喜的語調現場轉播窗外景觀，讓開車的人毫不寂寞，且體會到「生活貴有滋味」的真諦。

知無不言
　　你從小就中英雙聲道，而且口齒清晰，因為哥哥跟你說華語，姊姊跟你說英語。
　　你剛學會講話時，有一回在後院玩，爸爸叫你進來吃飯，你說還要再玩一下下。我問：「還要多久？」你說：「二十秒！」（爸爸起先百思不解，後來才想起，那不是用微波爐幫你熱奶瓶的時間嗎？）
　　三歲時，帶你去作客。你在餐桌上眉飛色舞地講起家中養小雞的事。男主人逗你：「你吃得多還是小雞吃得多？」你歪著頭想了幾秒鐘，一本正經地說：「我不是小雞耶！」多強的邏輯！
　　當你自己翻著書看圖說故事時，每回都唱作俱佳、熱情生動，常讓在另一個房間做事的爸爸，錯覺有一大群小朋友正圍著你聽得津津有味呢！
　　而家中大大小小的瑣事、糗事、意外、爭吵……，你也用同樣流利的言語，在各種場合天真地周知眾親友。在數度勸阻你卻不見效之後，爸媽終於醒悟，你是上帝派來幫助我們家人表裡一致、正直透明的天使。

手牽手長大
　　「我五歲了，我已經長大了！」五歲生日過後，你逢人便這麼說。「我們家老么五歲了，我已經長大了。」──這也是爸爸想說的話。
　　是啊！因著你，我立志成為更有耐心與創意的父親、成為更懂得享受生命欣賞生命的男人。爸爸所能給你的何其有限，而你回報予我的，卻是你的全心全人！小恩恩，謝謝你！

作者為本會文字部主任、本刊主編，與妻林麗珊育有二子一女。